第十壹 章 顔色.食物.算命

  我們幾個玩得好開心,在院子裏昂首闊步踩高跷,試著去絆倒旁人,能保持在高跷上,不被他人攻擊而掉下來的就是贏家。有壹個把高跷走到地上的壹個洞裏,倒到我們身上來,也把我們絆倒了,我們三個人摔成壹堆,嘻嘻哈哈的笑著。

  ﹁老雷克斯老師今天的脾氣的確是藍色的憂郁!﹂我的壹個同伴開心的說。

  ﹁對!﹂這壹堆人的另壹個說:﹁應該讓另外壹個變成綠色的妒嫉,然後他能進入這種心情,並且把它拿出來丟在我們身上,省得他費力氣!﹂

  我們互視壹眼,開始大笑!藍色的心情?綠色的妒嫉?我們呼喚其他人從高跷上下來,和我們壹起坐在地上,開始玩壹種新的遊戲。我們用來形容東西的顔色有多少?﹁臉郁郁藍色!﹂壹個叫道。﹁不!﹂我回答:﹁我們已經說過藍色了,藍色的心情。﹂我們這樣玩著,從藍色的心情說到方丈褐色專心的讀書,直說到壹個老師妒嫉得發綠。另外壹個說到拉薩巿場壹個深紅色的女人,有壹會兒,我們都不知道深紅色的女人是什麽意思?﹁我知道!﹂我右邊的男孩反駁道:﹁我們能叫壹個男人是黃色的,他是膽小的黃色,畢竟,黃色才是形容懦弱的!﹂我想著這些,我覺得如果這種說法適用于任何壹種語言,那麽它背後壹定有很重要的理由存在,我起身找我的導師明雅唐達普喇嘛去了。

  ﹁敬愛的喇嘛!﹂我興奮的打斷了他讀書,他擡起頭來,對我不合禮儀的撞入壹點也沒有不高興。﹁敬愛的喇嘛,爲什麽我們用顔色來形容心情呢?﹂他放下他正在讀的書,做手勢叫我坐下。

  ﹁我想妳是指那些常用的名詞,如藍色的心情或者是壹個人妒嫉得發綠吧?﹂他問道。﹁是的!﹂我更興奮的回答,因爲他知道我在指什麽:﹁我希望知道爲什麽這些顔色這麽重要?這背後壹定有理由存在。﹂

  他看著我又笑了,反駁著說:﹁好了!羅桑!妳又引起另外壹個長的演講了。但是現在我看妳才劇烈運動過,我想妳和我最好來點茶,反正我正在等我的茶||再來討論這個問題。﹂茶不久就來了,這次送來的是茶和糌粑,就如同整個寺院裏任何壹個僧人、喇嘛或孩子壹樣。我們安靜的吃著,我在想顔色的事,奇怪這些顔色有什麽作用呢?很快的我們吃完頗簡陋的壹餐,我期盼的望著我的導師。

  ﹁妳對樂器知道壹點吧?羅桑!﹂他開始說道:﹁妳知道,舉例來說,有壹種西方人頗爲常用的樂器叫做鋼琴,妳大概還記得我們壹起看過照片上的那壹個吧!它有很多音階的鍵盤,有些是黑的,有些是白的。好了,我們假設忘掉那些黑鍵,想像著有壹條長達兩哩的鍵盤||或者妳喜歡的話,更長也可以||上面包含了每壹個生存層面的每壹種振動。﹂他看看我是不是聽懂了,因爲畢竟鋼琴不是我所熟悉的裝置。我||就像我的導師說過的||只在照片上看過。他滿意的看到我能領悟他的思想,繼續說:﹁如果妳有壹個包含所有振動的鍵盤,那麽所有人類振動的範圍大概不過只是中間的三個鍵而已。妳明白||至少我希望妳明白||所有的東西都是有振動的。人類所知最低振動頻率的東西是堅硬的物質,妳碰碰它,它阻擋妳手指的通過,但是它所有的分子卻在振動!在想像中的鍵盤上,妳再向上想,妳就可以聽到壹種叫聲音的振動︵聲波︶。妳還能再向上想,妳的雙眼能接受到壹種叫﹃視覺﹄的振動。﹂

  我聽了這個跳起來,視覺怎麽是振動呢?如果我看壹個東西||我是怎麽看的呢?﹁羅桑,妳之所以看得到,是因爲被看到的物體振動造成壹種波動,而眼睛接受到這種波動。換言之,妳看到的物體産生壹種波,它能被眼球接收,傳送到腦的部分解譯出這種波動的意義,轉換出原有這件物體的圖形。這些過程非常複雜,我們不必完全深入,我只是要指出所有的東西都是振動罷了!如果我們再向上進展,我們可以有音波、心電波以及住在其他層面人發出的波。不過,當然啦!我說過今天我們只特別談鍵盤上的三個鍵,那就是人類能接受的物質、聲音和視覺。﹂我必須仔細想想,這件事叫我腦子都昏了。我從來不在乎學習,尤其是用我的導師的方法。只有在凶暴的老師用完全不令人愉快的棍子痛打我可憐的老袍子的時候,我才會躊躇不前,不願學習。

  ﹁妳問到顔色,羅桑,嗯!某些振動以顔色表現在人的氣上。舉例來說,如果壹個人覺得很淒慘,他覺得完全不快樂,那麽部分他的感覺會發出壹種接近于我們叫藍顔色的振動頻率,所以就算不是眼通的人也幾乎能領略到那種藍色的感覺,因此之故,顔色就這樣進入了全世界的語言裏,說藍色表示了壹種不愉悅、不快樂的心情。﹂我現在漸漸懂這個意思了,但是我還是不懂壹個人怎麽可能因爲妒嫉而發綠,我如此問了老師。﹁羅桑,由演繹的方法,妳就可以自己推演出壹個人受到妒嫉之苦時,他的振動略爲改變,所以他給旁人的印象就是綠的。我不是說他的身體變綠了,這個是妳已經知道的,但是他的確給予別人壹種綠的感覺印象。我再指出:壹個人出生在某壹種星象影響之下,他就更受那些顔色的影響。﹂

  ﹁對啊!﹂我叫出來:﹁我知道壹個人是牡羊座的,他就喜歡紅色!﹂

  我的導師爲我的熱切笑出來,說:﹁是的!這是由于和音定律而來。壹些人對某些顔色有較強的反應,這是因爲這些顔色的振動與他們自己基本的振動相類似的原故。那就是爲什麽牡羊座的人︵舉例來說,︶喜歡紅色的原因,因爲牡羊座的人﹃氣﹄的顔色偏向紅色,所以他喜歡穿紅色。﹂

  我想問壹個問題,我已經知道綠色、藍色了,我也可以想出來爲什麽壹個人會在學習之時呈現褐色||因爲當壹個人專心于某種學習的時候,他的氣也許發出褐色的火光。但是我不懂壹個女人爲什麽會是深紅色的?﹁敬愛的喇嘛!﹂我沒法子再保留我的好奇心,急著問:﹁爲什麽壹個女人會被稱爲深紅色的女人呢?﹂我的導師看著我,好像要爆笑出來了,我回想了壹下我說了什麽叫他幾乎忍不住好笑,然後他很和善而仔細的告訴我,以免將來我不至于再對任何壹個問題這麽不清楚。

  ﹁我也要告訴妳,羅桑,每壹個人都有基本振動的頻率,也就是說每壹個人的分子振動依照某壹種特定的速率。壹個人腦發出的波長也有特定的範圍。沒有兩個人有相同的波長,從每壹個角度看來都不是相同的波長。不過當兩個人接近相同的波長時,或者是說當他們的波長互相跟隨在某種特定的音階中時,那麽我們就稱他們互相涵容,通常他們都會相處的很好。﹂

  我看著他,想著我們壹些脾氣非常不穩定的藝術家。﹁敬愛的喇嘛!﹂我問道:﹁有些藝術家比旁人的振動頻率高,這是真的嗎?﹂

  ﹁是的,羅桑,﹂我的導師說:﹁如果壹個人要有所謂的靈感,如果他是好的藝術家,那麽他的振動頻率就比壹般人要高好幾倍。有時候這使他變得易怒,不易與人相處,他有比我們較高速率的振動,常常會看不起我們這些凡人。不過,常常他的作品太棒了,我們就能忍受他的輕微不耐與特立獨行了!﹂

  我想像這個伸出去約幾哩長的大鍵盤,對我來說真是件奇怪的事,如果這個伸出去的鍵盤有數哩之長,人類所能經曆的範圍卻只限制在三個鍵上,我如此說了。﹁妳知道,羅桑,人類喜歡設想他是造物之中惟壹最重要的東西。事實上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其他好多好多生命的形態。在別的星球上,有生命的形態,他們與人類完全不同,而壹般人完全無法開始去了解那種生命的形態。在我們想像中的鍵盤上,其他星球的居民與這個宇宙相距非常非常遠,與人類是有天壤之別的,而且,在靈界生存的人,在鍵盤上的位置更高。鬼能穿過牆,他具有如此微細的特性,他自已的振動速率真的是非常高,而分子的密度卻很低。﹂他看著我,對我大惑不解的表情覺得好笑,接著他解釋道:﹁嗯!妳知道嗎?鬼能穿過石牆是因爲石牆由分子振動組成,而分子之間有空隙,如果妳能找到夠小分子的生物,他們就能鑽過石牆的空隙,對這個小生物而言,穿過石牆壹點障礙也沒有。當然,靈界的生物振動很快,並且具有這種微細的特性,也就是說他們不具實體感,在它們來說就是他們的分子不多。很多人想像我們地球之外的太空||在我們上面的大氣層之外||是空的。事實上不是如此,太空中遍布分子,大部分是氫的分子,廣闊的散布其中,那些分子在那兒,它們真的與鬼存在的方式相同。﹂大殿上的海螺聲起,召喚我們去參加誦經。﹁我們明天再談,羅桑!我要妳對這個問題非常清楚明白。﹂我們在大殿入口處分手時,我的導師這麽說。

  誦經儀式的完畢就是搶食物比賽的開始。我們都很餓了,而我們自備的食物卻用完了,今天是新的壹批烤麥供應的日子。在西藏,所有僧侶帶著小皮袋裝著烤磨好的大麥,用來加油茶,做成糌粑。所以我們趕忙跑去加入等待裝滿袋子的人群之中,然後我們走到大廳中,那裏有茶供應,這樣我們可以吃晚餐。

  那東西真糟!我嚼著我的糌粑,並且奇怪的想是不是我的胃不對了,糌粑吃起來有種可怕的油壞味,我實在不知道我要怎麽吃下去。

  ﹁哇!﹂我旁邊的男孩小聲叫著:﹁這東西烤壞了,我們沒有人能把它吃下去!﹂﹁好像這壹批食物全部都壞了!﹂我說。

  我又試著吃了壹點,非常專心努力的吃得臉都扭曲了,我想我實在吃不下去了。在西藏,浪費食物是大罪過。我看看四周,看到其他的人也在左盼右顧。糌粑壞了,這是沒疑問的事,到處都可以看見碗放下來了,這是壹種在我們團體中非比尋常的情形,因爲我們老是在饑餓邊緣。我很快的把嘴裏的糌粑吞下去,出乎意料之外的,胃裏立刻傳來非常奇怪難受的感覺。我蹒蹒跚跚的站起來,用手蒙著嘴,我沖出門外::!

  ﹁怎麽了?年輕人?﹂我劇烈的吐掉不對的食物之後,向門邊走回去,壹個奇怪口音的聲音對我說。我轉身看到了健次竹內,那個曾經雲遊四方,看過所有的東西,做過所有的事,現在常受到心理不穩定間歇性發作的日本和尚,他同情的看著我說:﹁東西壞了,對不對?﹂他同情的表示:﹁我和妳遭遇同樣的困難,我出來也是同樣的理由。我們壹定要去看看到底怎麽搞的?我在外面再逗留壹下,希望新鮮空氣能把使食物腐壞的瘴氣吹走。﹂

  ﹁先生!﹂我怯怯的說:﹁妳到過各地,請妳告訴我爲什麽在西藏這裏我們只有這麽可怕單調的東西?我真是厭倦死了糌粑和茶,茶和糌粑,糌粑和茶。有時我真吃不下這玩意兒。﹂

  日本人非常了解同情的看著我:﹁啊!妳是因爲我嘗過各種不同的食物才問我嗎?是的!我是嘗過不少。我這壹生旅行過不少地方,我吃過英國、德國、俄國的食物,差不多妳能想到的所有地方。不管我有僧戒在身,我卻過得很好,至少我那時是這麽想的,但是我不盡力守戒現在讓我嘗到了苦果。﹂他看著我,然後好像忽然回到現實,跳了壹跳:﹁喔!對了!妳問妳爲什麽吃這麽單調的東西?我告訴妳,西方的人吃得太多,食物種類花樣太多了。消化器官是不隨意肌,也就是說他們不由腦部意識神經來控制動作。就如同我們教的,如果經由眼睛腦子能有估計要吃下去食物種類的機會,那麽胃就能分泌出必要胃酸的量與濃度,以便消化食物。如果,反過來說,不分青紅皂白把所有東西吞下去,而吃東西的人壹直只顧著說些無聊的話,那麽胃酸就無法准備好,消化也無法完成,可憐的人就要得消化不良症,以後說不定會得胃潰瘍。妳想知道爲什麽妳們的食物這麽簡單嗎?這是有理由的,吃得越簡單越單調,對身體精神部分的發展越好。我曾是宗教的偉大學生,我有很高的眼通法力,然後我塞下去壹大堆混合的東西及飲料,我喪失了我所有形而上的能力,所以我來察克波裏寺以便受到照顧,並且在死以前有個休息我這個疲倦身心之所。幾個月之後,我會離開這個世界,屍體分解人會做好他們的工作||完成任務||開始不加選擇的混合飲料與食物。﹂他看著我,然後奇怪的抖動了幾下,跟著說:﹁對了!孩子!妳聽我的勸,妳這壹生都堅守簡單食物的原則,妳就不會失掉妳的法力了!不聽我勸,由食道吞下所有能吃的東西,妳就會失去所有的東西,妳得到什麽好處嗎?孩子,妳只會得到消化不良症,妳會患胃潰瘍,並且脾氣越來越壞。喔!我要走了,我又覺得要嘔吐了!﹂日本和尚健次竹內提起顫抖的腳步,危危顫顫的向喇嘛宿舍去了,我目送他的背影,悲哀的搖搖頭,我真希望能和他談久壹點話,他們有什麽食物?嘗起來如何?然後我提起精神來,何必去想這些不可及的事呢?在我面前只有腐壞的油茶與糌粑,糌粑燒成了黑炭渣,又混進了不知什麽奇怪的油,我搖搖頭,再走進廳裏。

  稍近傍晚,我和我的導師明雅唐達普喇嘛說話:﹁敬愛的喇嘛,爲什麽人們要向朝聖大道的小販買算命的星位圖?﹂我的導師悲哀的笑著回答:﹁當然,妳知道,除非星位圖是爲用的人特別畫的,否則沒有什麽價值。沒有星位圖能以大量制造生産的方法准備妥善的。在朝聖大道賣星位圖的小販只爲了能賺那些容易哄騙的人的錢。﹂他看著我說:﹁當然,羅桑,那些買星位圖的香客回去之後會拿出來炫耀,當做從布達拉宮帶回去的紀念品。他們滿意,小販也滿意,所以爲什麽要去煩惱他們呢?每個人都滿足了嘛!﹂

  ﹁妳認爲人應該去算命排星位嗎?﹂我問。

  ﹁不十分贊成,羅桑,只有壹些特殊的例子,如妳的情形,我才贊成。星位圖通常用來幫助壹個人選擇他應該采取的行動,我不贊成用星象、星位的方法,除非是有壹個明確的特殊理由。妳知道,壹般的人就像香客經過拉薩蜿蜒上山朝聖,他們看不見路前面有樹、有房子、有坡路及彎道,他必須隨時提高警覺。我們在這裏向下看路就可以看得見任何的阻礙,因爲我們處于高地之故。那些香客就像沒有星位圖的人,我們站得要比看要高的人就像有星位圖的人,因爲我們能看到前面的路,我們看得到阻礙與困難,應該在困難發生之前就去克服。﹂

  ﹁另外有壹件事使我很困惑,敬愛的喇嘛,妳能告訴我,我們怎麽知道這壹生知道的壹些事情是前生就知道的事呢?﹂我非常煩惱的看著他,我總是很怕問這樣的事情,因爲我沒有權利這麽深入這個問題,幸而他不以爲過,反而回答道:﹁在我們來這個世界之前,羅桑,我們計劃好了要做的事。這個知識儲存在我們潛意識中,如果我們與我們的潛意識接觸||我們有些人能夠做到||那麽我們就知道了所有我們計劃的事情。當然,如果我們計劃的所有事情都知道了的話,我們奮鬥求好就變得沒有什麽意義及好處了,因爲我們已經知道我們是順著預先決定好的路線在走。爲了某種原故,有時壹個人在意識清醒的時候去睡覺或是靈魂出體,會和超我搭上線。有時超我能由潛意識中取出知識,傳給在塵世上的肉身得知,如此當靈體回到肉體的時候,我們心裏知道了壹些事情是往生就發生過的。也許是壹種特別的警告,不要犯錯,以免生生錯下去,有時候壹個人有很強的欲望自殺,我們只是舉這個例子來說,如果壹個人壹生又壹生受到做這種事的處罰,那麽他們常常會有壹種自我毀滅的記憶,希望這種記憶能使身體抑制這種自我毀滅的念頭。﹂

  我沈思這件事,然後走到窗前向外看,在我們下方,沼澤地區壹片新綠,柳樹上也是美麗的綠色。我的導師打破我的白日夢說:﹁妳喜歡向窗外看,羅桑,妳想到過沒有,妳是因爲眼睛想休息,才這麽常常去看嗎?﹂我壹想就明白我是在看書看久之後,本能的想看綠色的東西。﹁綠色,羅桑,對眼睛最具休息作用。它使疲倦的眼睛放松。等妳到西方世界去之後,妳會發現有些劇院裏有﹃綠室﹄,專給男女演員休息之用,他們在煙霧彌漫的舞台及強光照射之後,眼睛需要休息。﹂我聽了眼睛驚訝的張了好大,我決定只要機會來的時候,我要多深入壹點這個顔色的問題。我的導師說:﹁我要走了,羅桑,明天妳再來找我,我要教妳其他的事情。﹂他起身,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出去了。我站在窗邊看了好壹陣沼澤上的綠草地及樹木,它們都對眼睛最具休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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