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的金字塔
(轉貼自網路)
●墨西哥奇雅帕斯省(Chiapas Province)帕連克(Palenque)廢墟
傍晚時分,我坐在瑪雅人的“碑銘神殿”(Temple of the Inscriptions)東北角下麵,朝向北方,眺望暮色愈來愈濃的叢林,一直望到叢林外烏蘇瑪辛達河(Usumacinta)的沖積平原。
這棟廟宇聳立在一座10O英尺高的九級金字塔頂端,總共有三間殿堂。整棟建築物結構十分簡潔和諧,給人的感覺是柔美,而不是柔弱。它深深植根於土地,飽曆風霜,古老而永恆——它是純幾何學加上想像力的產物。
我把視線轉到右方,看見那棟建立在金字塔地基上汽派恢宏的長方形皇宮。一座狹長的四層石塔矗立在皇宮中央;據說,那是古代瑪雅祭司觀測天象的場所。
羽毛鮮豔的金剛鸚鵡,在我周圍的樹梢上飛掠。木葉間,我看到好幾棟宏偉的建築物蹲伏在荒煙蔓草中,即將被日漸擴大的叢林吞蝕。這些建築物包括“葉狀十字架神殿”(Tem Ple of the F0liated Gross)、“太陽神殿”(Temnle of the Sun)、“伯爵神殿”(Temple of the Count)和“獅子神殿”(Temple of the Lion)——全都是考古學家所取的名字。瑪雅人的思想。信仰和古老的記憶,一大部分已經遺失,再也無法挽回。雖然我們早已經懂得詮釋瑪雅人的曆法,但是,他們那套繁複精巧的象形文字,我們到現在才開始研究如何解讀。
我站起身來,爬上最後幾級階梯,進入“碑銘神殿”的主廳。後牆嵌著兩塊灰色大石板,上面攜刻著620個瑪雅象形文字,排得十分整齊,如同棋盤上的一顆顆棋子。這些文字有些看起來像人的臉龐,有些像怪物的面孔,還有一些仿佛是蠢蠢欲動的某種神話怪獸。
這兩塊碑銘到底敘述什麼?現在還沒有人弄清楚,因為它的文字是由圖形和音符混合組成,至今猶未被完全破解。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碑上的一些文字提到古老的、好幾千年前的時代,也提到參與過史前重大事件的民族和神祗①。
帕卡爾陵墓 最初人類的孩子們
象形文字碑銘左邊,用大石板鋪成的神殿地板上,有一個樓梯口,下面架設著一道陡峭的階梯,直通到隱藏在金字塔深處的一個房間。這兒就是帕卡爾大君(Lord Pacal)陵墓所在地。這道梯是用光滑的石灰岩砌成,狹窄而潮濕,走起來讓人提心吊膽。我採取蟹行方式,打開手電筒,挨著南邊的牆壁小心翼翼走下樓梯,進入那一團陰暗中。
西元683年,這道階梯被封閉後,再也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直到1952年6月,墨西哥考古學家艾伯多·魯茲(Alberto RuZ)撬開神殿的地板,它才重見天日。1994年,考古學家在帕連克廢墟發現另一座類似的陵墓,然而,魯茲畢竟是第一個在美洲金字塔內發現這種建築物的人,值得大書特書。建造這道階梯的工匠,在完工後特意用瓦礫將它填塞。考古學家花了四年時間,才將瓦礫全部清除,打通這道階梯。
進入金字塔底部,考古學家發現一間狹窄的、用石柱支撐的拱形廳堂,地板上散佈著已經腐朽的骨骸。據考證,這些骨骸是屬於兒童所有。他們可能是五個或六個陪葬的小孩。廳堂另一端有一塊巨大的三角形石板。魯茲把它撬開,發現裡頭隱藏著一座奇特的墳墓。根據他的描述,這座陵墓看起來像“用冰塊雕鑿成的大房間,又像一個頂端和四壁都被刨得十分光滑的岩穴,更像一座荒廢的小教堂,圓形屋頂下懸掛著一個個鐘乳石,地板上長出粗大的石筍,好像燃燒的蠟燭滴落的蠟”②。
墓室長30英尺,高23英尺,拱形屋頂也用石柱支撐。四周的牆壁裝飾著灰泥浮雕,描繪的是高視闊步的“九神”——統治黑夜的九位瑪雅神祗。墓室中央,在“九神”俯瞰下,躺著一具巨大的石棺,蓋子用一塊重達5噸的石板製成,雕刻得十分精美。棺中躺著一副高大的骨骸,身上堆滿各種珍貴的玉器。死者臉上戴著200塊玉片鑲嵌成的面具。據說,這就是西元7世紀帕連克城統治者帕卡爾的遺體。根據碑銘的記載,這位元君王80歲駕崩,然而,考古學家在石棺中發現的這副用玉器裝飾的骨骸,經鑒定只有40歲左右③。
拾級而下,我走到樓梯底部,穿過一間廳堂,看見陪葬的幾個小孩躺在地板上,眼睛直直瞪著帕卡爾的陵墓。這間地下廳堂坐落在金字塔深處,距離頭頂的神殿約莫85英尺,空氣格外潮濕陰涼,充滿腐朽的黴味。石棺嵌在墓室地板上,形狀十分奇特,底部向外伸張,就像古代埃及法老的木乃伊篋。但是,木乃伊篋是用木材製成,基座特別寬廣,好讓篋子直直豎立地上;帕卡爾的棺墩卻是用整塊石頭雕鑿而成,而且是平放在地上的。既然如此,為什麼瑪雅工匠要費那麼大的工夫,加寬石棺的基座,而他們應該知道,這樣做並沒有實際的用途。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盲目抄襲古代流傳下來的棺墩模型,儘管加寬的基座已經喪失當初的作用④?帕卡爾石棺是否顯示,古代埃及和中美洲之間確實存在著某種文化關聯,甚至分享過一筆共同的文化遺產,一如靈魂轉世的神話所顯示的?
帕卡爾石棺的長方形蓋子也是用石頭鑿成,厚達10英寸,寬3英尺,長12.5英尺。顯然,這種棺蓋也是依照古老的模型打造,一如古埃及人使用的那種雕琢精美、氣派恢宏的棺蓋。事實上,如果我們把它移置到埃及的君王谷也絕不會顯得突兀或不搭配。不過,兩者之間確實存在著一個重大差異。雕繪在石棺蓋上的圖像,怎麼看都不像是埃及的文化產物。我把手電筒對準棺蓋,仔細一瞧,只見上面鐫刻著一個剃光鬍鬚的男子,身上穿著一件緊身衣服,袖子和褲管末端反折,裝飾得十分花哨。這個人半躺著,坐在一張圓背折椅裡,下背和大腿緊貼著座墊,頸背舒適地靠在椅端的頭枕上,眼睛凝視著前方。他伸出兩隻手,仿佛在操作汽車的變速杆或飛機的操縱儀;兩隻腳沒穿鞋子,隨隨便便地疊放在他身前。
這就是瑪雅君王帕卡爾?
如果真是他,為什麼在石棺的雕像上,他仿佛在操作某種機器呢?一般學者都認為,瑪雅人並沒有機器呀。據說,他們連“輪子”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然而,雕像顯示的帕卡爾卻坐在一個裝設著各種儀錶、按鈕和管線的機械裡。這玩意看起來倒像某種高科技產品,而一般學者卻說,這幅圖像顯示的是“靈魂從陽世進入陰間的過程”⑤或者“國王被骼髏怪物活生生吞噬的情景”⑥。
我想起奧梅克浮雕所呈現的“蛇中人”(見本書第17章)。它看起來也挺像藝術家用近乎童稚的手法所描繪的高科技機械。“蛇中人”是在拉文達廢墟出土,而拉文達跟臉上留著鬍子的神秘客——顯然是白種人——關係頗為密切。比起拉文達出土的文物,帕卡爾的陵墓可沒那麼古老;兩者的時代至少間隔1000年。不過,考古學家卻在石棺中找到一尊玉制小雕像,年代比其他陪葬品顯得古老許多,而它所描繪的就是一位身穿長袍,額下蓄著一撮山羊胡的白種老人。
侏儒之家
●猶加敦半島烏斯瑪律(Uxmal)廢墟
午後,山雨欲來,我開始攀登坐落在帕連克廢墟北方700公里的一座金字塔。這座塔十分陡峭,呈橢圓形,而不是一般的正方形;底部長24O英尺,寬120英尺,塔身非常高聳,達120英尺,俯瞰著周圍的平疇曠野。
自遠古以來,這座酷似西方童話中的巫師城堡的建築物,就一直被稱為“魔法師的金字塔”(Pyramid of the Magician),有時人們也管它叫“侏儒之家”(H0use of the Dwarf)。根據瑪雅人的傳說,一個神通廣大的侏儒在一夜之間興建起這座金字塔,因此人們才給它取這些個名字。
越往上攀登,階梯就變得越狹窄,仿佛故意整人似的。我本應傾身向前,緊貼著塔身慢慢拾級而上,以確保生命安全,但不知怎的,我卻仰起臉龐,只顧眺望頭頂那一片烏雲密佈、雷聲隆隆的天空。一群群飛鳥四下盤旋,不斷聒噪著,仿佛在逃避即將來臨的暴風雨。幾個鐘頭前就已經把太陽遮蔽的雲層,這會兒被大風吹得滿天翻滾,宛如一鍋沸騰的開水。
瑪雅人的傳說把“魔法師金字塔”和侏儒的法力連接在一起,這點並不奇特,因為在中美洲地區,人們都認為侏儒是第一流的建築師和泥瓦匠。一則典型的瑪雅傳說就毫不含糊地指出:“蓋房子對他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只消吹一吹口哨,石頭就會移動,各就各位”⑦。
讀者想必還記得,一則非常相似的南美洲神話提到,當初安第斯山神秘古城帝華納科興建時,巨大的石頭“在號角吹奏下,穿越天空飛過來”⑧。
在中美洲和遙遠的安第斯山區,人們都相信,某種神秘的聲音能使大石頭飄浮在空中,就像變魔術一樣。
我們到底應該怎樣看待這種現象呢?也許純粹出於巧合,這兩個在地理上相隔十分遙遠的地區,各自創造出如此相似的“神怪故事”。但是,這種巧合未免太巧,似乎不太可能發生。我們不妨考慮另一種可能:這類故事保存著兩地人民對某種古代建築技術的共同記憶,而這種建築技術十分高超,能夠輕易地將巨石從地上舉起,有如“神跡”一般。值得注意的是,古代埃及的傳說也提到類似的神跡。這難道也是單純的巧合嗎?根據一則典型的埃及神話,一位魔法師曾經施展神通,讓“一塊長200脫尺、寬50腕尺的巨大拱形石頭”飄浮在空中⑨。
我正在攀登的這道階梯,兩旁裝飾著華麗的圖案——19世紀美國探險家約翰·勞埃德·史蒂芬斯(J0hn Lloyd Stephens)把它稱為“雕刻的鑲嵌拼花圖案”⑩。詭譎的是,儘管“魔法師金字塔”的興建是在西班牙人征服中美洲之前好幾個世紀,這兒的鑲嵌拼花圖案,卻一再出現類似基督教十字架的符號。事實上,這座金字塔上鐫刻的“基督教”十字架有兩種:一種是12、13世紀“聖堂武士團”(Knights Templar)和其他十字軍組織崇奉的寬掌十字架,另一種是聖安德魯(Saint Andrew)的X形十字架。
我攀登上最後幾級階梯,來到矗立于“魔法師金字塔”頂端的神殿。它只有一間廟堂,拱形屋頂用石柱支撐。成群蝙蝠懸吊在天花板下。就像屋外的飛鳥和烏雲,它們也受到即將來臨的暴風雨驚擾,顯得十分煩躁不安。一大窩蝙蝠倒吊著身子,毛茸茸擠成一團,不斷拍撲著它們那細小堅韌的翅膀。
我坐在神殿周圍的臺階上歇息一會兒。從這兒望下去,我看到更多十字架圖徽。毫不誇張地說,十字架遍佈這整座古老、奇異的瑪雅建築物。我想起,在安第斯山帝華納科古城“普瑪門”四周的巨石上,我曾經看見一些十字架圖徽,那是古代工匠在哥倫布出生前鐫刻的⑾。拉文達廢墟出土的奧梅克“蛇中人”雕像,上面也鐫刻著兩個X形十字架;據專家考證,那是耶穌基督出生前的作品。這會兒,在烏斯瑪律廢墟瑪雅文化遺址的“魔法師金字塔”上,我又看到十字架符號。
臉上留著鬍子的神秘客……
身上有羽毛的蛇……
十字架符號……
這些奇特的象徵,一再出現於不同的歷史時代、相隔十分遙遠的文化。這難道真是意外的巧合嗎?為什麼這些象徵會如此頻繁地被表現在藝術品中,鐫刻在建築物上?
預言科學
我一直懷疑,我看到的可能是某個秘密教派或團體遺留下的符號和聖像;在漫長的黑暗時代中,他們守護著文明的火把,讓它繼續在中美洲(以及其他地區)燃燒。我注意到,在這趟美洲之旅中,我每到一個曾經有外來先進文明跟本土文化發生接觸的地方,鬍子神秘客、羽毛蛇和十字架的象徵就會突然出現。而我感覺到,這種文化接觸十分古老——古老到人們已經把它遺忘。
我又想到,西元前大約15O0年時,奧梅克人突然走出史前的混飩,建立起輝煌的文明。考古學上的證據都顯示,從一開始,奧梅克人就膜拜石像和石碑上的鬍子神秘客。我越來越相信這麼一種可能:那些奇特的雕刻品,有一部分是某個古文明留下的遺產,在西元前1500年之前的許多年,就留傳給中美洲的民族,後來交由一個秘密文化組織——也許是奎劄科特爾教派——保管和守護。
這個古文明的遺跡,很多已經被時間湮沒了。不過,中美洲的民族——尤其是興建帕連克和烏斯瑪律古城的瑪雅人——不但保存了那些謎樣的石頭雕像,甚至還保藏一些更神秘、更奇妙的東西,使他們更有資格自詡為一個古老、先進的文明真正的繼承者。在下一章,我們會發現,瑪雅人保存最完整的,是古代天文學家發展出來的一種和“時間”、“測量”及“預言”有關的神秘科學——甚至可以乾脆稱為預言科學。同時,他們也繼承了這個古文明對一場浩大的、淹沒整個世界的古代洪水的記憶,以及一筆奇特的知識遺產。這項知識層次極高,不可能是瑪雅人發展出來的,連我們自己也是在最近才取得這種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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