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催 眠

  早課結束了,我們急著趕去教室,努力的推擠排開擁擠的人潮,以免最後壹個進教室,這可不是因爲我們對受教育有多大的興趣,而是這門功課的老師向有杖擊最後壹個進教室的同學的恐怖習慣。今天我真高興,能第壹個進教室,老師讓我沐浴在他贊許微笑的光輝之中!他不耐煩的以手勢催促他人快點,站在門口監視著,甚至對那些動作較緩的人還用手打幾下!最後,我們都坐好了||在地板上散開的椅墊上盤腿坐好。在西藏,我們習慣于背對老師而坐,這樣老師不停的在我們背後察視,我們因爲不知他在何處,就只好拚命用功了!

  ﹁今天我們來討論各種宗教相似之處。﹂他用單調的聲音說:﹁我們知道大洪水的故事在世界各地的宗教裏都曾提過。現在讓我們看看﹃聖母﹄這件事!﹂他嚴厲的看著我說:﹁就連最笨的人都知道我們的聖母||度母||還有觀世音菩薩,和基督教的聖母瑪利亞,在某些地方有相關之處。﹂這時壹陣匆促的腳步聲來到教室門口,壹位帶信的和尚進來,並向老師鞠躬,輕聲說:﹁向您敬禮,老師!明雅唐達普喇嘛向您致敬,並且要求您准許星期二.羅桑.倫巴立刻離開課室||這件事很緊急!﹂老師不高興的大聲咆哮:﹁小鬼,妳真是討人厭,老是打擾上課!快滾!﹂我趕忙跳起身,向老師壹鞠躬,並且匆匆跟著帶信的人走出教室。我喘著氣說:﹁什麽事啊?﹂他說:﹁不知道!我也在想是什麽事呢!唐達普喇嘛准備好了手術用具,妳們的馬也准備好了!﹂我們繼續趕路。

  ﹁啊!羅桑!原來妳也能趕上時間啊!﹂我們壹到,我的導師就取笑我,他又說:﹁我們要到蕭村去,有個手術要做。﹂他上了馬,並叫我也上馬。對我來說,騎馬總是件困難的事!當我要上馬的時候,馬兄總是不和我合作。我走近它,它就走到路另壹邊去,我只好偷偷繞到另外壹邊,在它還沒發現我要做什麽的時候,壹個快步跳上馬背。然後我就要拚命抓緊,與山路上很滑的地衣抗衡。馬兄頗爲不恥的哼了壹聲,自行轉頭跟著我的導師的馬下山。我的馬最喜歡在絕壁之處停下來,向下望,把頭放低,然後輕輕抖壹下身子,把我嚇死!我絕對相信它有壹種︵不恰當的︶幽默感,而且它知道這麽做對我産生什麽效果。我們答答下了山,很快的經過了巴果卡林,也就是西門,而到了蕭村。我的導師在街道中帶路,壹直來到壹個大建築物前面,原來是監獄!守衛的人很快的出來,帶走了我們的馬。我幫我的導師明雅唐達普喇嘛提著兩個箱子,走進了這陰暗的地方。此地真是壹處可怕而又不令人開心的地方,我可以﹁聞﹂到恐懼的味道,﹁看﹂到那些犯罪的人邪惡的思想幻象。此地的氣氛真叫人汗毛直立。

  我跟著我的導師走進了壹間頗寬敞的房間。陽光由窗子照射進來,有壹些衛兵四處站著,蕭村的長官正等著向明雅唐達普喇嘛打招呼。他們說話的時候,我四下浏覽,想這裏大概是罪犯受審定罪的地方了!四周牆壁放了紀錄與書籍,在壹面牆邊地上,有個人躺在那兒呻吟,我向那邊看的時候,聽到那位長官對我的導師說:﹁這個漢人,我們想他大概是間諜,他想爬聖山,很顯然的是想偷偷進入布達拉宮,結果滑跌下來。妳問從多高啊?大概有壹百尺吧!他現在情況很不好!﹂我的導師走向前,我也跟去。壹個人把罩單拿下,我們看見壹個中年漢子,個子頗小,並且看起來以前他身手很敏捷的樣子,我覺得他像個走繩索的人。他因爲痛,不住的呻吟,滿臉都是汗水,臉色是土綠的。

  這個人的情況很糟!全身顫抖著,痛苦的咬著牙。明雅唐達普喇嘛同情的看著他,說:﹁不論他是間諜、刺客或者其他什麽,我們都應該替他做點事。﹂我的導師在他身旁跪下來,把他的雙手放在這個可憐人的太陽穴上,並且注視他的雙眼。幾秒鍾後,這個人放松下來,雙眼半閉,唇上帶著壹個不明顯的微笑。我的導師把罩單拉開,跪下腳來。我看得惡心極了,這個人的腳骨都從他褲子裏伸出來了,骨頭似乎完全碎了。我的導師用壹把利刀割開這個人的衣服,看的人都倒抽壹口涼氣!我們看到從腳到臀部的骨頭全碎了。喇嘛大師輕輕的觸摸傷處,這個受傷的人沒動也沒縮,他已經被深深的催眠了。他的腿骨全碎了,碰時甚至還發出半口沙袋的沙沙聲響。我的導師說:﹁骨頭太碎了,不能接骨了,他的雙腿好像成了碎粉,看樣子,我們必須把它切除!﹂

  長官說:﹁敬愛的喇嘛!妳能不能使他告訴我們,他到底要做什麽?我們怕他是刺客!﹂我的導師說:﹁我們先切掉他的腿,然後我們再問他。﹂他再度彎下腰去,深深的再去注視那漢人的雙眼,于是他更放松了,然後現出他已沈沈進入夢鄉的樣子。

  我把袋子打開,把消毒藥水放在碗裏。我的導師把雙手放在消毒水裏浸泡;我把其他器具准備好,放在另壹個碗裏,他指示我如何去清洗那個人的身體和雙腿。觸碰這雙腿,真給我壹陣奇異的感覺,好像什麽東西都碎了壹樣,它們是藍雜色的,血管像黑色的線伸出體外。我的導師,手還在泡在消毒水裏,在他的指示之下,我把消毒布條盡可能的圍在那個漢人腿跟處,然後在布圍中插入壹根木棒,絞緊木棒,壓力使血停止流出,很快的明雅唐達普喇嘛拿起壹把刀,在腿上畫了壹個V字型口,在V字型口底,他把腿骨鋸斷,然後把V型兩邊皮膚摺疊上來,這樣骨頭就有雙層皮膚保護。我遞給他消過毒的線,這些線是犁牛身上來的,他很快地縫合了皮膚。我小心慢慢的松開那個人腿上的布條,如果看到傷口再流血就再收緊,還好縫線撐住了,血沒再流出來。在我們後面,有壹個守衛幹嘔得好厲害,臉色慘白,然後昏倒在地上。

  我的導師小心翼翼的把傷口包好,然後再度用消毒藥水洗手,我看看左邊的腿,把木條放在布條圈裏,喇嘛大師點頭示意,我又將木條再度絞緊,止住血流。不久左腳也切割下來,放在另壹只的旁邊。我的導師轉身請壹位在觀看的守衛把這壹雙腿拿去包在布裏,他說:﹁我們必須將這雙腿交給漢人辦事處,不然他們會說他們的人遭到酷刑了。我會向至尊請求將這個人送回他的同胞那兒去。他的任務無關緊要,這類的嘗試反正都失敗了!﹂長官說:﹁但是喇嘛大師,我們必須強迫他說出他在做什麽以及爲什麽這麽做!﹂我的導師沒答腔,轉身面對這個被催眠的人,並且向他已張開的雙眼注視。他問:﹁妳想做什麽?﹂那個人呻吟出來,並且轉動他的眼睛。我的導師再問他:﹁妳打算做什麽?妳想要刺殺布達拉宮的高階層人物嗎?﹂那漢人口吐白沫,然後很勉強的點點頭表示不錯。我的導師命令他說:﹁說話!光點頭是不夠的!﹂所以慢慢的、痛苦的,他把故事說出來:這個刺客受雇去殺人,並且奉命去擾亂這個和平的地方。這個刺客失敗了,以後的也不會成功,因爲他們不知道我們的安全措施!我正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導師明雅唐達普喇嘛站起來,對我說:﹁我去見至尊,羅桑!妳留在這裏守著這個人!﹂

  這個人呻吟起來,虛弱的問:﹁妳要殺死我嗎?﹂我回答:﹁不!我們不殺人的!﹂我潤濕他的嘴唇,並且把他眉上的汗珠擦掉,不久,他又安靜下來,我想他是因爲經曆身體折磨,倦極而睡著了。那位長官不痛快的看著這壹切,心想這兩個和尚瘋了,還要來救這個刺客。時間慢慢過去,衛兵走了壹批,另外壹批來接班。我覺得腹中饑腸辘辘。最後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明雅唐達普喇嘛大步走進來。他先走過來看看病人,盡量使他舒適,並看看他的傷口有沒有流血。然後他站起來,對著高級官員說:﹁至尊令谕我命令妳們立刻准備兩個擔架,將這個人和他的雙腿擡到漢人辦事處去!﹂他轉過身對我說:﹁妳隨這些人去,如果他們擡擔架時太粗魯行事,就回來向我報告。﹂我覺得真煩惱,壹直在這裏陪這個刺客和他的腿,使我的肚子餓得直叫,好像廟裏的鼓壹樣空!趁那些人去找擔架。我趕忙跑到外面去,我曾經看到那些官員們在那邊喝茶,我傲慢的大聲喝叫,結果他們送上食物來,匆匆忙忙的吞下糌粑,我又急急忙忙跑回去。

  在我之後,那些人不發壹語,神情不快的拿了兩個簡陋的擔架魚貫走進來,那兩個擔架只是兩根木棍,中間搭上布而已!他們不高興的拿起那壹雙腿,放在壹個擔架上,在明雅唐達普喇嘛嚴厲注視下,他們輕輕的擡起那個漢人,放在另壹個擔架上。在他身上蓋上壹條布單,並且在擔架下面綁好,這樣他才不會被顛下來。我的導師轉身對那位高級官員說:﹁妳陪這些人壹起去,並且請妳替我向漢人辦事處處長致意,告訴他我們送回他的手下。妳!羅桑!﹂他轉向我,對我說:﹁陪他們去,回來向我報告經過。﹂他轉身走開,這些人便步出房外。外面空氣頗涼,我只穿著單袍,冷得發抖。我們長途跋涉,走下馬裏拉卡街。擔著腿的擔架走在前面,擡著漢人的走在後面。我走壹邊,那位高級官員走另壹邊。我們向右轉,經過了兩個公園,直向漢人辦事處走去。

  樂河在我們前方閃爍著,由樹與樹之間,我們看到亮光點點,然後我們來到辦事處的圍牆外。那些人喘著氣,把擔架放下,以便讓酸累的肌肉休息壹下,並且好奇的向辦事處牆內張望。那些漢人極不喜歡旁人走進他們的地方,有幾次發生小孩子﹁非法侵入﹂以致﹁意外﹂被槍傷的事件。而現在我們要進去了!那些人在手上吐點口水,然後彎下腰去把擔架再擡起來。我們向前走,左轉上朝聖大道,然後走進辦事處的院子裏,不友善的人立刻跑到門邊來,那位高級官員說:﹁我特來奉還妳們的人,他想進入聖地,不幸跌傷雙腿,不得不予以切除!這裏是這雙腿,給妳們檢查!﹂守衛們面露不豫之色,然後抓了擔架的把手,很快的把人和腿擡進房子裏去了。其他的人,用槍指著我們,叫我們走開。我們後退走上道路,趁他們不注意,我偷偷溜到壹棵樹後,其他的人走回去了。尖叫聲直沖雲霄,我看看四周沒有守衛,他們全都走進辦事處裏面去了,在愚蠢的沖動之下,我離開樹的保護,悄悄的溜到窗子那邊去。受傷的人躺在地上,壹個守衛坐在他的胸上,另外兩個分別坐在他的兩只手臂上,第四個人點了香煙,燒那個人被切除腿部的傷口。忽然第四個人跳起來,拔出手槍,向那個受傷的人射擊,射在雙眼之間。

  我身後的小樹枝斷裂,我趕忙低下身,轉身逃走。壹個守衛出現了,用來福槍瞄准我的頭,我從他胯下鑽過去,把他絆倒了,使他的槍跌落掉在地上。我趕忙在樹之間奔跑,子彈在低枝上穿過,身後有人追來的腳步聲,還好在這裏,善于快跑讓我占了優勢,而那些漢人又不時要停下來拿槍向我射擊。我沖到後花園||前門已被封鎖||爬上壹棵樹,攀住樹枝,跳上牆頭。幾秒鍾之後我走上了大路,反而趕在那些擡那個受傷的人的前面。他們聽了我的故事之後,立刻加緊腳步。不久前他們才想看熱鬧,而現在他們卻只想避開麻煩。壹個漢人守衛從牆上跳下來,站到大路上,懷疑的打量我,我溫文有禮的回視他,他無可奈何的咒罵了壹聲有關我父母的髒話,然後掉頭走開,我們趕忙全速回程。

  回到蕭村之後,那些人離開我回去了。我不時回頭看,急急忙忙趕路,不久就走上了往察克波裏寺的路,壹位坐在路邊休息的老和尚在我身後叫問:﹁羅桑!妳怎麽搞的?看起來好像鬼在追妳似的!﹂我繼續向前沖,幾乎快沒氣的壹直沖進我的導師明雅唐達普喇嘛的房間裏。有壹段時間我壹直站著喘氣,希望回過氣來,最後我壹面喘壹面對導師說:﹁那些漢人把那個受傷的人殺死了!他們開槍把他打死了!﹂然後我壹連串的把經過說給老師聽,我的導師靜默了壹會兒,他說:﹁羅桑!妳這壹生將會看到許多暴力事情,所以妳不必爲這件事感到太難受,這是外交上慣用的手法,把那些失敗的人殺死,或者否認與被抓的間諜有關。世界各地都是如此,每個國家都壹樣。﹂︵漢人辦事處這件事發生的時間約在軍閥割據時代。︶

  我坐在我的導師面前,他的出現使我漸漸鎮定下來,我想起另外壹件叫我困惑的事情,于是問道:﹁老師!催眠是什麽原理?﹂

  他在我對面微笑著看著我問:﹁妳上壹餐是什麽時候吃的?﹂

  這壹問,我立刻覺得好餓,有點懊惱的我回答說:﹁喔!差不多十二個鍾頭以前。﹂﹁那麽我們在這裏先吃,等我們精神恢複不餓了,我們再來討論催眠。﹂他向我揮揮手,叫我不要出聲,然後靜坐冥想,我獲知了他給仆從的心電感應消息||食物和茶。我也察覺了他發出信息給布達拉宮的壹個人,請他快點去向至尊詳細報告經過,不過仆從帶進來食物和茶把我對心電感應的接收打斷了::。

  我向後壹靠,肚子裏裝滿了食物,吃得太飽了實在比餓著還不舒服。今天真夠我受的,我餓了好幾個小時,但是現在吃這麽多,是不是不明智呢?這點叫我很不安,忽然我驚疑的擡起頭來,發現我的導師正帶著好笑的神情看著我,他說:﹁不錯,羅桑!妳的確吃得太多了,現在我希望妳能仔細聽我講催眠。﹂他看到我臉紅了,所以他的面色緩和下來,說:﹁可憐的羅桑!今天真夠妳受的!現在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再討論。﹂他站起來走出去,我也疲倦的走回去,半路上,在回廊裏差點摔倒。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睡眠了,食物呢?呸!我已經吃得太過頭了!我走到我的鋪位,把自己用袍子裹好。但是我睡得不好,做著惡夢,夢到沒腿的漢人撐著木杖來追我,其他的漢人帶著槍,不停的跳上我的肩頭,企圖把我扳倒。

  ﹁碰!﹂我的頭碰地,壹個漢人守衛踢了我壹腳,﹁碰!﹂我的頭又碰了地。我模糊的睜開眼睛,發現壹個小沙彌正用力撞我的頭,又拚命的踢我,想把我叫醒。﹁羅桑!﹂他看到我眼睛張開了,大叫道:﹁羅桑!我以爲妳死了,妳睡了壹晚,早課也沒去,如果不是妳老師明雅唐達普喇嘛給妳說情,妳就逃不過督察的責罰了!快起來!﹂他看到我差點又昏睡過去,連忙又大叫。

  我漸漸恢複意識,從窗外射進了由喜馬拉雅山那邊照過來的晨光,也照亮了山谷裏最高的房子,遠處色拉寺金色廟頂閃閃發光,巴果卡林︵西門︶也被照亮了。昨天我去過蕭村||啊!那可不是作夢!今天嘛!我希望能逃幾堂課,直接去找我崇敬的明雅唐達普學習,今天要討論催眠呢!我很快吃完早餐,往課堂走去,我可不想去背誦壹百零八本佛經裏的句子,我是想去和老師說明我要缺席。

  ﹁老師!﹂我看到老師正要走進教室,連忙叫住他:﹁老師!今天我要到明雅唐達普喇嘛那裏去,希望您准許我不上課!﹂老師用壹種叫人吃驚的溫和語氣說:﹁好的!孩子!我和妳的導師明雅大師談過了,他很客氣的說妳在我的指導之下進步很快,我很承他的情,真的很感謝他這麽說。﹂出人意料之外的,他還在進教室前拍拍我的肩膀。我壹面想到底他中了什麽魔法,壹面漫步逛到喇嘛宿舍去。

  我漫不經心的走著,經過壹個半開著的門口,﹁喔!﹂我忽然叫起來,來個緊急刹車。﹁腌核桃!﹂很強的香味傳出來,我尋味而去,從門口偷看,發現壹位老和尚瞪著石頭地板,喃喃自語,他不是在說祈禱的話,而是正在爲損失了壹罐從印度輾轉帶進來的腌核桃難過。我很有禮貌的問:﹁我能幫上什麽忙嗎?喇嘛大師!﹂這老和尚轉過頭來狠狠瞪了我壹眼,頗不友善的還口,所以我趁還能走時快點溜走。﹁爲了幾個核桃說那些話!﹂我厭惡的對自己說。

  我走到導師門口,他說:﹁進來!我還以爲妳又回去睡覺了。﹂

  我說:﹁老師!我特來請求妳指點,我很想知道催眠的特性。﹂

  我的導師說:﹁羅桑!妳要學的還不只如此,首先妳必須知道催眠的基本原理,否則妳不會知道妳在做什麽。坐下!﹂我盤腿在地上坐好,我的導師坐在我對面,有段時間,他好像在沈思著什麽,然後說:﹁現在妳應該了解每件東西都是振動和電流組成的,我們的身體是由多種化合物組成的。壹部分化合物經由血液流到腦裏。腦子||妳知道的,供血最充分,而且包含最多化合物。那些成分包括了鉀、錳、碳及其他元素,構成了腦部組織。他們之間的相互作用造成了獨特的分子來回振動,也就是我們稱的﹃電流﹄。當壹個人思想的時候,他造成了壹連串的情況,形成電流,所以有我們稱之的﹃腦波﹄出現。﹂

  我想著這些,實在不明白,如果有﹁電流﹂在我的腦子裏,我怎麽沒感覺到電殛?我想起那個飛風筝的男孩,在暴風雨裏被電殛斃,我還記得藍色的閃光通過了潮濕的風筝線,他抖動壹下跌落地下,並且全身乾焦死了。我自己也有壹次被電打到的經驗,和前面那個男孩所受的比起來,我的只算是壹次小刺痛,但是這個小刺痛也叫我彈起十二尺高。

  ﹁敬愛的喇嘛!﹂我說:﹁腦子裏怎麽會有電流呢?那會叫人痛的發瘋的!﹂

  我的導師坐在那兒笑我:﹁羅桑!﹂他笑著說:﹁那次電打到妳,使妳對電産生了錯誤的印象。在腦子裏的電量是極小的。敏感的器官能衡量出它,並且能分辨出是人在思想或要身體做某種動作的不同。﹂我想,如果要壹個人去測量天外壹個人的伏特電量,是太過分的事,所以我笑起來,我的導師只微笑了壹下說:﹁今天下午我們到布達拉宮去。至尊那兒有個裝置能使我們更容易了解電流這件事。現在妳去准備壹下||吃餐飯,穿上妳最好的袍子,中午跟我在這裏碰頭。﹂我起身鞠躬,然後走出去。

  我閑蕩了兩個鍾頭,爬上屋頂無聊的踢小石頭,掉到從下面經過的僧人頭上。不想再玩這個遊戲之後,我從屋頂上壹個天窗開口處來個倒吊金鍾,剛好及時聽到腳步聲走近,這個開口在轉角,所以我看不見是誰來了,我把舌頭伸出來,扮了個凶猛的鬼臉,我等著,壹個老頭子轉彎走過來,回廊頗暗,他看不見我,便壹頭撞上來,我的濕舌頭貼上他的面頰,他尖叫壹聲,手上托的盤子﹁碰!﹂壹聲掉在地上,他以飛快的速度逃走了。我也遭遇了意外,這老和尚碰到我,使我倒勾著的腳松脫,背部著地掉到回廊的地上,天窗蓋也碰壹聲掉下來,大把的灰塵罩頭而來,快把我嗆死!我跌跌撞撞站起來,盡我所能的快步向反方向逃去。

  驚惶未定,我去換了壹件袍子,吃了壹頓飯||我還不至于受驚到忘記吃飯的地步!日正當中,人影縮短時,我准時出現在我的導師面前。他看到我,努力鎮定壹下神色說:﹁羅桑!壹位年長的和尚發誓說他在北邊回廊遭鬼圍困,三個喇嘛已經去驅魔了。如果我要照預定計劃帶妳去布達拉宮,我就該去盡壹點力。來吧!﹂我跟在他後面,不安的四下張望,畢竟沒人會知道喇嘛驅魔會發生什麽事,我彷佛覺得自己飛向不知名,而且可能會不舒適的目的地去了。

  我們走出來到空地上,馬夫牽出兩匹馬,明雅唐達普喇嘛騎上了壹匹,慢慢下山去了。馬夫幫忙我上了馬,其中壹個馬夫惡作劇的拍了它壹下,這匹馬也來個惡作劇,把頭壹低,屁股壹翹,我就被抛下了馬背,我站起來,把身上的灰塵撣掉,壹個馬夫再把馬拉好,我才騎上它,壹邊密切注意馬夫,以防他再搗蛋。

  馬兄知道騎在他背上的是個笨拙無能的人,這個白癡動物老喜歡走到危險的地方,並且在懸崖邊停下來,故意低頭去看遠處山下的石地。最後我只好下馬,拖它走,這樣還快壹點,直到鐵山山腳下了,我才再騎上馬背,跟著我的導師進入蕭村,他在那兒有點事,使我們耽擱了幾分鍾,使我有足夠的時間松口氣,緩緩神色。然後再騎上馬,爬上到布達拉宮的石階。終于。我好高興的把馬交給了正在等待的馬夫,更高興的是隨著明雅唐達普喇嘛到他的廂房去等,我知道我們要在這裏停留壹、兩天的時候,我更開心了。

  不久,就到了該去參加下面大殿誦經的時間。在布達拉宮,我想這些儀式都非常正式而且規矩也很嚴格。雖然今天真夠我受的,身上到處是碰傷,我還是盡量保持最好的姿態,所以功課順利做完,沒發生什麽事件。現在我的導師和我到布達拉宮來,他們允許我住在與老師廂房連接的壹個小房間裏。我知道明雅唐達普喇嘛要和壹位剛從印度回來的高級官員會商國事,所以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坐下來等。由窗口向外看遠處的拉薩巿真是迷人,這種景色真是絕頂美麗,楊柳點著湖水,大昭寺金光閃閃,朝聖的人萬頭攢動,在聖山山腳下喧嘩,他們都希望能看見至尊,或者至少看到某個高級官員。冗長的商旅和他們的畜牲隊伍排得好長,正慢慢通過巴果卡林︵西門︶。我看了壹會兒他們那些外國式樣的大包小包,直到身後傳來壹陣輕微的腳步聲。

  ﹁羅桑!我們先來點茶,然後我們繼續談話。﹂我的導師走進來說。我跟隨他走進他的房間,他的房間布置得頗好,不像供給壹般僧侶的房間。當然有茶招待,不過還有從印度來的甜點,是我最喜歡吃的。通常進食時,僧侶從不說話,否則被認爲對食物不敬,不過這壹次,我的導師告訴我,俄國人想找西藏的麻煩,並且正滲透間諜到西藏來。不久,我們吃完飯,然後走到達賴喇嘛擺設從外國進口的許多裝置的壹連串房間。有壹段時間,我們只是四下參觀,明雅唐達普喇嘛指著壹些奇特的東西,解釋給我聽它們的用途,最後他在壹個房間的角落停下來,說:﹁羅桑!妳看這個!﹂我走到他身邊,看到的東西毫不起眼。

  在我面前的壹張小台子上放著壹個玻璃瓶,裏面吊著兩根細線,每根線的尾端吊著壹個小球,好像是柳樹的木髓做成的,我的導師聽我問到這件事,語調平淡的說:﹁正是木髓。﹂他又說:﹁羅桑!妳以爲電流會殛打人,這裏正是另外壹種的示範,我們叫它﹃靜電﹄,現在,看著!﹂明雅唐達普喇嘛從桌上拿起壹根光滑的棒子,差不多有十二到十四寸長,他把棒子在他的袍子上快速的磨擦,然後把棒子伸到玻璃瓶前。我看到兩個木髓球很快的分開,大吃壹驚,甚至把棒子拿開之後還是分開的。我的導師叫我:﹁繼續看!﹂我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幾分鍾之後,那兩個小球,因爲地心引力的關系,慢慢落下來。不久就回複到實驗前的位置。

  ﹁妳來試試!﹂喇嘛大師命令我,而且把黑棒子遞過來。

  ﹁老天爺!﹂我大叫道:﹁我可不要碰那玩意兒!﹂

  我的導師看到我那副緊張恐懼的樣子,大笑起來!﹁羅桑!試試看!﹂他溫和的說:﹁我從來沒叫妳上當過!﹂

  我埋怨的說:﹁妳是沒叫我上過當!不過,凡事都有第壹次的!﹂

  他把棒子硬塞給我,我只好小心翼翼的接下那個怪東西,非常不情願的,緊張兮兮的︵隨時怕有電殛︶,我用棒子在我的袍子上磨擦||沒感覺,沒電殛,也沒有刺痛。最後我把它向玻璃瓶靠近,天哪!太妙了!那兩個小木髓球又向兩旁飛開了。﹁看到了吧?羅桑!﹂老師說:﹁有電流,但是妳沒感到電殛。腦裏的電流就是這樣的。跟我來。﹂

  他帶我到另外壹張桌前,上面放著壹個奇妙的裝置:壹個輪狀物,表面有許多金屬片,兩根固定的棒子分別伸出壹束電線,與兩片金屬片接觸,棒子電線尾端接了兩個金屬球,相距約壹尺寬。我壹點也看不懂這是個什麽東西,我想它是個﹁鬼東西!﹂我的導師開始操作這個裝置,更使我確認它是個可怕的﹁鬼﹂東西。他抓住了輪子後方伸出來的把手,用力旋轉它,輪子大吼壹聲,好像活過來壹樣,閃光大作,兩個金屬球之間,藍色的閃電跳躍著,並且嘶嘶爆裂作響,同時有種奇怪的味道傳出來,好像空氣在燃燒壹樣。我不再等待,不敢在此地再逗留,趕忙蹲下躲到最大的壹張桌子下面去,而且設法向遠處的門逃脫。

  嘶嘶爆裂之聲停了,起而代之的是另壹種聲音,我大感驚訝.難道我聽到的真的是笑聲嗎?不可能!我偷偷的從我的避難處緊張的向外看,明雅唐達普喇嘛幾乎笑彎了腰,眼淚都笑出來了,臉也變得通紅,他壹面喘氣,壹面說:﹁羅桑啊!這是我第壹次發現居然有人怕﹃威休斯特機﹄︵Wimshurst︶!外國好多國家都用這種裝置來示範電的特性。﹂

  我爬出來,覺得自己好蠢,走近去細看這部怪機器,喇嘛大師說:﹁我抓住這兩根電線,羅桑,妳去盡量快轉把手,妳會看到我全身發電光,但是我不會受傷,也不會覺得痛。來試試看!誰知道呢?也許這次妳會有機會笑我呢!﹂他拿起電線,壹只手裏抓壹根,點頭示意叫我開始。我冷靜的抓住把手,盡快的轉。我驚訝的大叫,發現老師的手上,臉上有深紫色的閃光流過,但是他沒有不安,同時,我又聞到那股怪味,我的導師說:﹁是臭氧,沒害的。﹂

  最後我終于被說服去抓住電線,由喇嘛大師轉把手,嘶嘶爆裂聲的確非常怕人,至于說感覺嘛!不比壹陣微風更多!喇嘛大師從壹個盒子裏拿出各種不同的玻璃器具,並且壹壹連上機器上的電線,當他轉動把手時,我看到玻璃瓶中燃燒著火光,在另外壹個瓶子裏,有交叉的火光,但是我壹點沒感覺電殛。用威休斯特機,我的導師示範出不具眼通的人也可以看到人的﹁氣﹂,這點以後再談。

  最後,日光漸暗,我們只好停止實驗,回到喇嘛的房間。又到了做晚課的時候了,在西藏,我們的生活好像被宗教儀式限制住了。功課完畢,我們再度回到明雅唐達普喇嘛的廂房,我們像往常壹樣盤腿席地而坐,在我們之間有壹張差不多十四寸高的小桌子。

  ﹁現在,羅桑!﹂我的導師說:﹁我們必須再來談談催眠的事,但是我們必須先說壹下人腦的作用,我希望經我示範之後,妳已能了解電流通過並不壹定會引起疼痛或不適。現在,我要妳明白當壹個人思想的時候,會有電流産生。我們不必深入討論電流如何刺激肌肉及如何反應,我們只把注意力放在電流上||也就是西方醫藥科學上能測量及畫出圖表的腦波。﹂我承認我對這方面有點興趣,因爲我已經知道思想有力量存在,我記得我偶而在喇嘛寺廟用過的打洞的羊皮圓筒,只用念力就能使它轉動。

  ﹁羅桑!妳的注意力沒集中!﹂我的導師說。﹁敬愛的老師,對不起!﹂我回答道:﹁我只是聯想到念波具備的特性,還有妳幾個月前介紹給我的那個圓筒。﹂

  我的導師看著我說:﹁妳是壹個實體,壹個個體,妳有妳的思想。也許妳想做某種動作,譬如拿起那串念珠,就在妳想到這件事的時候,妳的腦子已使電流在化合物間通過,而使妳的肌肉准備好做即將而來的動作,但是這時如果妳腦子裏有更強的電流,那麽妳最初想拿起念珠的意圖就受到阻撓了。如果我能說服妳不去拿起那串念珠,妳的腦子,壹時在妳控制之外,就會産生並且發出壹個負電波,妳就不會去拿念珠,或者只是看壹看而已。﹂我看著他,想著這件事,實在想不出什麽道理來,他怎麽能影響我腦中産生電量的多寡呢!我想來想去,擡起頭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提出我的問題?不過沒必要,他已經很快的知道我的意向,並且很快的解除我的不安,他說:﹁羅桑!我向妳保證,我說的是可以證明的事實,在西方國家,我們可以用壹種裝置來證明這壹切,這個裝置能畫出這三種基本腦波的圖形,不過在這裏,我們沒有這種設備,所以我們只能辯論了。腦子産生電,電又産生波,如果妳打算擡起手來,妳的腦子就會産生此種意圖的電波,如果我||用比較技術化的字句來說||向妳腦子裏輸入壹個負電波,那麽妳原先的意圖就會受到挫折。用另外壹種說法就是妳被催眠了!﹂

  現在我懂壹點了。我看過威休斯特機,並且用它做了不少實驗,所以我知道改變電流的極性,使它朝反方向流動是可能的。﹁敬愛的喇嘛!﹂我叫道:﹁妳怎麽可能把電流輸入我的腦子裏呢?妳總不能把我的頭打開,放進去壹點電吧?到底是怎麽弄的?﹂

  ﹁親愛的羅桑!﹂我的導師說:﹁我不必放電到妳的頭裏去,因爲我不必去制造電,然後把它放到妳腦子裏。我能給妳適當的建議,妳相信我的說法和建議是正確的之後,不用強迫妳,妳自己就會産生負電波了。﹂

  他看著我說:﹁除了醫藥或者手術上有需要,我最不願意向不同意這麽做的人催眠了,但是我想在妳的合作之下,做個小小的催眠實驗,可能是個好主意!﹂我趕快叫著說:﹁好!我會很喜歡試試被您催眠!﹂他對我的魯莽沖動覺得好笑,問我:﹁羅桑!妳平常最不願意做的是什麽事情?我這麽問妳是因爲我要把妳催眠之後做這件妳不願意做的事情,我向妳保證妳是在強迫的影響下這麽做的!﹂我想了壹下,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有那麽多事是我不想做的!最後我的導師爲免我再想下去,說:﹁我知道妳最不想做什麽!妳最不喜歡讀第五冊佛經裏的某壹段字句。我相信妳怕某些名詞讀不好,讓老師知道妳沒像他要求的那麽好好用功!﹂

  對這點我是有點不安,我承認我的臉因爲尴尬而發紅了。是真的!在聖書裏有些句子讓我覺得特別難,不過,看在對科學興趣的分上,我願意去談壹談。事實上,我對讀那段字句有恐懼症!我的導師笑著說:﹁書就在那邊,窗子旁邊,把它拿過來,翻到那壹頁,大聲讀出來!如果妳試著不去讀,且想把整件事弄糟,那麽這次試驗就更成功了!﹂我勉強走過去,拿回那本書,不情願的翻開書頁。在西藏,我們的書比西方的書要大而且較重,我笨拙的壹頁壹頁慢慢翻,希望拖得愈久愈好,可是,最後我還是翻到了那壹頁,我承認對這壹頁,因以前老師的關系,實在叫我覺得不舒服。

  我站在那兒,書就在面前,雖然我盡量去試,但是我無法清晰的讀出那些字句。這件事看起來似乎很奇怪,但是卻是真的。由于以前壹位不體人意老師的惡劣影響,我對這些字句真是恨透了。我的導師看著我||沒做別的||只是看著我,忽然我的腦子裏像是有某種喃喃聲在響,我大爲驚訝的發覺我不僅在讀,而且讀得非常流利,非常容易,壹點都不遲疑。讀到最後壹段結尾了,我覺得真是不可思議!我放下書,走到房間中央,開始倒立!我想:﹁我真是瘋了!看到我做這件蠢事,老師會怎麽想呢?﹂然後我才想到,是我的導師讓我||影響我||這麽做的。我趕快翻身,用腳站在地上,發現他正溫和的向我笑著,他說:﹁這實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羅桑!去影響他人實在毫無困難,只要他了解基本的道理。我只是想著某件事,而妳用心電感應接收了我的想法,使妳的腦子反應出我在想做的事,結果妳的腦子産生了特定的波,而有這種頗有趣的結果産生。﹂

  ﹁敬愛的喇嘛!﹂我說:﹁這是不是表示只要我們向他人的腦子輸送電流,我們就可以使他做任何我們要做的事呢?﹂

  ﹁不!完全不是這個意思!﹂我的導師說:﹁這表示如果我們能說服壹個人去做某件事,而這件事不與他所相信的事抵觸,這樣他才會因爲腦波改變而照做,照著催眠者所建議的反應。在大部分的情形下,壹個人接受催眠者的建議,催眠者除了暗示建議的影響之外,並無其他真的影響,催眠者用壹些小技巧誘導受催眠的人做出與他原先所想做的相反行爲。﹂他嚴肅的看了我壹段時間,然後補充說:﹁當然妳和我的力量不止于此,妳可以不管他人的意願而立刻把他催眠,妳有這個天賦是因爲妳這壹生特殊的性質,是因爲妳前途坎坷,也因爲妳以後必須完成壹些特別的工作。﹂

  他向後壹靠,凝視我,看看我是否消化吸收了他給我的知識,滿意之後,他繼續說:﹁以後||不是現在||妳會學到更多的催眠,並且學習如何很快的把他人催眠。我告訴妳,妳的心電感應能力也會加強,因爲以後妳遠行在他鄉,而妳需要時時與我們保持連系,最快最正確的辦法就是用心電感應。﹂我聽了這些,心中真是不快,好像老是這樣:我愈是學了新東西,我自己的時間就愈少,加諸于我的工作愈來愈多,卻沒有壹件事可以免做的!

  ﹁可是,敬愛的喇嘛!﹂我說:﹁心電感應是怎麽進行的?表面上看起來,我們之間什麽事也沒發生嘛!然而妳卻幾乎全知道我在想什麽,尤其那些我不想讓妳知道的事!﹂

  我的導師看著我,笑了,說:﹁這實在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心電感應,壹個人只要控制腦波就成了。妳這樣想:當妳思想的時候,妳的腦子産生電流,電波的形態依妳所想事情的不同而波動。通常妳想讓肌肉動作,舉起或放下四肢,或者想某件遠距離的東西,不論妳在想什麽,妳心裏的電能量是向外播放的||也就是說,妳腦子發出的能量不加選擇的向每壹個方向發放。如果用某種辦法,妳能集中妳的思想,那麽妳集中方向的思想強度就會增加。﹂

  我看著他,想起壹個前壹陣他做給我看的實驗,那時我們在的位置與現在相同||在頂峰,即是我們西藏人稱的布達拉宮||我的導師在黑夜燃了壹只小蠟燭,發放著微弱的光芒,然後他放了壹個放大鏡在蠟燭前,調整放大鏡與火焰間的距離,使牆上燭焰的影像變亮,他更進壹步在蠟燭後方放了壹塊亮光片,于是光更集中了,牆上的影像變成更大。我向他提起這件事,他說:﹁對了!完全正確,用各種技巧能使思想集中,並向某種預定的方向發送。事實上,每個人都有我們所稱的獨特的波長,也就是說,任何壹個人由腦中發放出基本腦波能量的多少都依照某種特定的振蕩方法,所以如果我們能決定另外壹個人基本腦波振蕩的頻率,調整到這個基本振蕩,我們就能毫無困難的把我們的消息傳送出去,這就是心電感應,不受距離影響。﹂他堅定的看著我,補充說:﹁妳壹定要明白,羅桑!心電感應與距離無關,心電感應能越過海洋,甚至還可越過星球世界呢!﹂

  我承認我很希望在心電感應的範圍之內了解多壹點,我可以想像出自己與其他喇嘛寺廟的朋友談話,如色拉寺,甚至更遠壹點的地區。不過,我所有的努力好像都是爲了將來幫助我,我的將來,根據所有的預言,是真的很苦命!

  我的老師再度打斷我的思惟,說:﹁我們以後再談心電感應吧!以後我們也會談眼通的問題,妳以後會有不尋常的眼通法力,如果妳懂了過程原理,學起來會容易的多。這個問題與腦波及業鏡有關。不過已經晚了,我們現在必須停止討論而去准備睡覺了,這樣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清晨第壹次功課的時候,我們才有精神。﹂

  他站起身,我也站起來,我向他恭敬的鞠躬,我希望能表示出我對這位待我如此和善的偉人更多的敬意。

  他很快的牽動壹下他的嘴唇,向前溫暖的用手拍拍我的肩膀,他說:﹁羅桑!晚安!我們不要再耽擱了,不然我們又要成呆瓜了||明早該去誦經時醒不過來!﹂

  回到我自己的房間,我在窗前站了壹會兒,涼涼的晚風吹進來,我凝望著拉薩巿的燈光,想著今晚老師告訴我的話,也想著那些我就要去學的事。很明顯的,我學得愈多,發現要學的更多,不知何時才能停止?我歎了壹口氣,也許是無可奈何吧!我把自己用袍子裹緊些,躺到冰冷的地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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